【千百】星降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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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王與紅玫瑰
仙境的晨光總是溫暖柔軟,如同流淌的蜂蜜,在絨毯上留下一道金黃印跡。
白王罕見地沒有睡過了早餐時間。在晨時的鐘聲敲了第九下後,他十分不情願地翻了個身,在半夢半醒之間向右側的床位伸出手,卻沒有碰到預期中應該在那裡的溫暖身體。濃重的睡意頓時被驚慌吞食,他猛然睜開眼,看見空置的那半邊床位只有陽光駐足的痕跡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的黑王昨夜並未如往常一般留宿在此。而這已經是第二個沒有黑王在身邊的早晨了。
這個事實讓白王十分不悅。他粗魯地扒拉幾下自己的長髮,才伸長手去扯床邊一道連接著銀鈴的長長絲穗。
在鈴聲響起後數秒,寢室的門無聲地滑開來。應聲而來的是帽子上裝飾著黑桃圖案的撲克士兵。
與駐守仙境四處的普通士兵不同,黑桃士兵是自「甦醒」後便跟在黑白二位王身邊的三名撲克兵之一。姑且不提仙境人人稱頌的、性格寬縱和善的黑王,面對鎮日陰晴不定的白王,整個仙境之中也僅有這三名撲克兵得以近身服侍。
「尊敬的陛下。」黑桃士兵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身上還帶有庭園中花朵的味道,「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陡然出現的香氣讓白王想起他的情人,柔軟的笑容之外有著懾人尖刺。然而白玫瑰的香氣還遠遠不及那一位的濃烈愛意。
花朵的氣味是惡戲的囁語,喃喃著他的黑王並不在此的事實。白王因此感到更加不耐。他下了床,緞面室內鞋一步一步陷入地毯的長長絨毛之中,直到走到了忠誠的臣子面前才停下腳步,說出如同北方雪峰一般、帶著險峭味道的話語:「今天有新的入侵者嗎?」
「入侵者?啊,您說的是新來的訪客⋯⋯?」黑桃士兵有些疑惑。像這樣的主動詢問,不是白王往常的作風。
「我現在非常想砍了入侵者的頭。是什麼人都好,總之、立刻砍頭。」
「陛下,今天沒有收到梅花的報告⋯⋯」
「——白王陛下,請您不要因為黑王陛下昨夜沒有留宿就如此任性。」站在黑桃士兵身後、打斷了對話的是三名擁有特權的撲克兵其中之一。與有禮溫和的黑桃不同,帽子上裝飾了方塊圖案的這位撲克兵即使是面對心情不佳的王,也絲毫沒有留情。
「方塊,你還是這麼冷淡呢。」方塊士兵的態度不知怎地倒是取悅了白王,自清醒後便覆在他面上的冰霜終於有了消融的跡象。他緩緩走到放著禮帽的木櫃邊,撫摸帽子上僅有一半的王冠,殘缺使他心中泅出一股陰暗的愉悅,「黑王已經兩天沒有留下來了,不能對寂寞的我溫柔一點嗎?」
「如果可以讓您停止無謂的說笑,屬下真希望黑王陛下快點回來。」
白王偏著頭,銀色長髮如詩歌中所言的星河般垂瀉在肩上。他用落入夢境的姿態微微瞇起眼,灰藍的瞳越過眼前所見攫住過往與未來,預見了玫瑰的綻放。
「舉辦宴會吧。」
「⋯⋯您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方塊士兵面無表情地說,「您如果還沒有睡醒,屬下會轉告黑王陛下,請他明日也留在黑色的城中。」
「⋯⋯您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方塊士兵面無表情地說,「您如果還沒有睡醒,屬下會轉告黑王陛下,請他明日也留在黑色的城中。」
「黑王喜歡宴會。」白王拿起靠在一旁的權杖,好看的嘴角浮上夢醒的笑容。他是出了名的厭惡社交場合,然而一想到黑王會將手放到他的掌心,他就覺得自己提起的這個主意真是再好不過,「他喜歡宴會,我就送給他足夠裝飾整個城堡的紅玫瑰,來換取他的一支舞。」
「尊敬的陛下,我們的庭園中只有白玫瑰。」負責管理庭園的黑桃士兵有些為難地說。即使是平民的孩子也知道,白王並不喜歡紅玫瑰——仙境的所有居民都聽過唱誦王的詩歌,他們說白王的城堡由純白的大理石雕砌,王坐在冰雪一般的水晶王座上,庭園中有自骸骨開出的白色玫瑰。
白王舉起他的權杖,白日的陽光投入頂端的寶石,金黃蜜糖攪散在深紅的結晶之中,催熟成更加甜美的玫紅。
贗品。白王想著。世間最為珍貴的寶石不在這裡,餘下的都是破敗的贗品。
「去砍下入侵者的頭吧。」
他放下權杖,微笑著看向兩名撲克兵,優雅的笑容令長年陪伴在王身邊的兩名撲克兵都感覺到了危險。
——詩歌中還唱著,若是白王的庭園中出現了紅玫瑰,那必定是罪人的頭顱落下後,用鮮血染紅的濃豔。
2 黑王與舞會
——真是任性啊,我的白王。
在方塊士兵將精巧蠟封的宴會邀請函送至黑王手上時,黑王不禁在心裡感嘆著。
並非出於埋怨或不滿,相反地,討厭社交場的白王竟要舉辦舞會的事實像是杯子蛋糕頂上的糖霜一般,令黑王陷入甜蜜的漩渦之中——若是這麼說似乎會表露出不夠矜持的喜悅,但邀請函上微微暈染開的白王親筆墨跡,證實了這場宴會白王真心邀請的僅僅是他一人。這一切都讓黑王有些忘形地擅自高興了起來。
然而,他現在並不想見到白王。
不是的,準確來說是不能見到。黑王糾正了自己聽起來過於無情的說法。他曲起雙腿,絲毫不在乎是否會弄髒座椅的深紅絨布,雙手像孩子一般地環抱住自己,光潔的下顎靠在膝蓋上,眉間顯出煩惱的細褶。
「如果現在見到千,我肯定藏不住那件事的啊⋯⋯」
「那麼,您要拒絕嗎?雖然屬下認為,您是不可能拒絕白王陛下的。」
比起面對白王的不苟言笑,方塊士兵似乎更加親近黑王。他詢問的方式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即使這嚴格說起來並不算一個疑問句,當他一說出口,答案就只有唯一的可能。
黑王一聽便沒有絲毫猶豫地抬起頭,方才的憂愁彷彿是時間之外的幻想。他露出仙境人民傳說中能給予祝福的笑容,玫紅色的雙眼閃爍光彩,微彎的嘴角像有著柔和微光的月牙。然而這樣的笑容從來只存在在傳言中,因為它只屬於白王一人。
「我當然會去的!Darling舉辦的舞會,那肯定是全世界最棒的舞會了嘛!」黑王跳下王座,愉快地揮了揮手中的邀請函,「如果不去的話,就見不到為了宴會精心打扮的帥哥啦!」
方塊士兵得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他彎下腰向黑王鞠躬,做出邀請的姿態:「白王陛下猜到了您會這麼說,接您回到城堡的馬車已經在外面等待了。」
黑王笑出聲來,扶正頭上與白王成對的禮帽,指尖碰到上頭殘缺的王冠時感受到期待的戰慄。離開白王兩日所帶來的焦躁難耐已經到了極限,一想到等待著他的是白王溫柔的微笑,他便想拋下一切隱藏的秘密,不顧一切地回到那個白色城堡頂層的尖塔,那個和白王徹夜擁抱纏綿的溫暖寢室裡。
但是,不能讓溫柔的白王感到愧疚與擔憂,因此擁有秘密是必要的。
訪客、或者說,「入侵者」,會讓靈魂與仙境空間相繫的黑王受到傷害,他便是因此才離開白色的城,還要求三名撲克兵隱瞞入侵者的到來。白王若是知道了訪客的存在,肯定會為此下令「砍頭」的。絕不能允許白王的名字染上陌生入侵者的骯髒鮮血。
已經差不多沒事了,再加上我的演技,應該足夠瞞過去了吧?黑王邊想邊走下台階,外套領緣的毛邊隨著步伐顫動,蹭在他的臉蛋上,有些癢,像是被誰輕柔觸碰。他莫名地覺得臉紅。
在乘上馬車之前,黑王忽然偏過頭看向方塊士兵,問道:「有多少人收到了宴會的邀請?」
其實誰來都無所謂。黑王想著,並不如他的問句一般在乎誰會到來,若是這場宴會只有他和白王兩個人,那更是再好不過。他渴望被作為戀人的白王獨佔,他們可以共飲同一杯酒,邀請對方跳下一支舞,還有肆意地擁抱和接吻。但是現在有另一件事需要確認。
「仙境的所有『貴族』與『名人』都在受邀之列,除了已經被兩位陛下流放的罪人之外。」方塊士兵為黑王打開了馬車的門,忠實且平淡地回答了他所知,「但是,森林莊園的公爵與深沼的騎士拒絕了邀請,他們不願參與『暴君』的歡宴。」
「是嗎?城堡已經好久沒有舉辦宴會了,一定會非常有趣的,不參加真的好可惜呀。」黑王坐上馬車,微微噘起嘴,帶著遺憾的表情低聲說。
馬車的門喀噔一聲關上,方塊士兵拴上了黃金雕花的鎖栓。
「黑王陛下,請坐穩。」
「嗯!我們出發吧!」黑王透過小小的窗口看著他的黑色城堡,褪去臉上的失落神情,重又笑了起來。這一次,他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是白王說過最喜歡的笑容,「我已經開始期待宴會了!」
3 星辰降臨時的圓舞曲
白王舉起銀質的酒杯輕輕搖晃,他的眼神落在身邊空置的座位,想像黑王坐在那把纏繞了玫瑰的絨布高背椅上,朝他露出可愛的虎牙,悄聲笑著問,一起跳下一支舞好嗎?
填滿了整個宴會廳的弦樂與談笑聲都被白王摒除在想像世界之外,他有些慶幸自己「暴君」的聲名在外,在黑王不在身側的此刻,並沒有多少人膽敢前來用諂媚與算計打擾他與思念共處的私人時光,否則他可能會毫無例外地下令砍了所有人的頭。那可不行。他想著。要控制自己的口頭禪實在有些難,尤其是在人類散發虛偽的甜香時,他總會感到噁心反胃。但若是沒有與會者就不足以稱為宴會,黑王不會喜歡的。
賓客們在舞池之中步伐交錯,香檳與紅酒的香氣在玻璃杯輕碰的脆響之中揉合在一起,仙境「貴族」的秘密在微笑與親吻面頰的招呼底下暗流湧動,一切都像極了在銅管樂器吹響後開演的戲劇,賓客都是面目模糊的荒唐配角,而盛放的紅玫瑰會在謝幕後贈與聚光燈之下的人,那是這場戲之中唯一的珍貴寶藏。
「——黑王陛下駕到!」
悠揚的圓舞曲和賓客的交談聲突兀地停下,站在門口的樂手舉起小號吹奏一串在白王看來有些滑稽的迎賓樂,大大敞開的描金木門到王座之間讓開了一道長長的空白,在黑王穿越大廳時,眾人微微低下頭以示對王的敬意。沒有人會大膽到阻擋王的道路。
白王滿意地笑著,帶著愛意、溫柔和月暈的華光。他本想親自去迎接他的愛人,但被黑王拋下兩日的些許不滿讓他改變了主意,從而擺出從容的姿態坐在原處,優雅地交疊雙腿,背脊微微陷入柔軟的椅背之中,深紅指甲輕叩權杖頂端的寶石,發出極細微的脆響,以此訴說滿漲的期待。
「百。」
他一手撐著頰側,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喊道。
踏著輕快腳步前來的黑王也許是懷抱著歉疚,他並沒有坐上白王為他準備的座椅,而是擁抱了坐在王座上的白王作為回應。
「Darling,我回來啦!」他眨了眨眼,偏著頭問:「我遲到了嗎?」
「沒有。」白王在無人看見的角度輕輕吻了黑王的唇角,柔軟的觸感比起酒精更使人飄飄然,「現在才算是開始。」
「太好啦!」
「呵呵,很棒吧。」
「當然了!我的白王是全世界最棒的!」
「我的黑王今天真熱情啊。」
白王說話時臉上一直帶著溫柔的笑容,那讓黑王感到微醺的甜蜜。他嘿嘿笑了兩聲,正想在那把空置的椅子上落座時,卻被白王捉住了手腕。
「百,走吧。」白王站起身,拉著還未坐穩的黑王往一旁通往二層的階梯走去。
「咦?!要去哪裡?!」
被拉著走上階梯的黑王有些不知所措,然而白王一語不發,僅僅是嘴角噙著惡作劇的笑意。
賓客的交談聲沒有因為兩位王的動靜而停下,在舞池中旋轉的男男女女依舊踏著優雅的舞步,鞋跟踩在大理石地磚上發出脆響。噠噠噠,噠噠噠。和響徹城堡的樂音一起,不斷重複著相同的三拍子。
「拋下客人們不管,千真是過分的主人呢。」
和白王並肩走在城堡深處的紅色走廊,黑王故作抱怨地說道。
他還隱約聽得見音樂傳來。缺少了主人的舞會仍然如常舉行著,無休止的圓舞曲會持續到魔法消逝的深夜。
「我現在和你在一起吧?」白王推開走廊底部的門,走進月暈與星光灑落的房間裡。這是與兩人的寢室相對的另一座尖塔,星辰透過玻璃的穹頂投下細碎的粼光,帶來既是祝福也是詛咒的魔力——支配了時間的白王與掌控了空間的黑王,兩人所持的魔力得到平衡才得以維持仙境的正常,身負「紅心」的他們一面管理著仙境,一面也受到仙境的束縛。
白王站在房間正中,長髮在月光暈染下散發柔和的微光,他輕輕搧動眼睫,便彷彿有星的碎片在眼角閃爍。
我是這麼無法自拔地愛他。黑王看著披裹夜色的白王,在心裡低聲對自己說。
白王像是看透了黑王所想一般加深了笑意。他向黑王伸出手。
「所以,我如果現在邀請你跳舞的話,舞會就還沒有結束。」
黑王忽然覺得忸怩起來,他摀住嘴,發出細小的呻吟:「⋯⋯嗚,千真是犯規的超級大帥哥!」
「我知道。」
「太難以拒絕了!」
「那就不要拒絕。」
黑王噗地一聲笑了起來,走上前將手放進白王的掌心,「又紳士又有自信的千最帥了!」
「謝謝。百今天也很可愛。」白王牽起黑王的手,左足往前踏出舞步的第一步。
「呀,我的darling真會說話。」
黑王趁著兩人踩著旋轉的步伐時湊上前,雙唇擦過白王的側臉,在白王用溫暖的探詢眼光看向他時,他又踮起腳尖迅速地在白王唇上落了淺淺的吻,「偷襲千成功啦!」
「百,今天心情很好?」白王笑的時候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味黑王嘴唇的溫度一般。他看著黑王的雙眼,感覺到他珍貴的寶石終於回到身邊。
可愛。沒有什麼比百更好。白王想,或許他應該說出口。他能夠想像若是他說了出來,黑王的臉頰會泛起玫瑰一般的深紅,那雙明亮的眼睛會害羞地閃躲。
但說出來不是太難為情了嗎?白王打消了開口的念頭,言語以外的表達方式應當還有千百種才對。
「當然好了!被世界第一大帥哥邀請跳舞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嘛!」
「百你太誇張了。」白王露出與話語不符的得意表情,旋即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微微挑起眉,「對了,今天路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咦?哎⋯⋯果然千還是很在意我遲到嗎?!」
「不是、不是。只是百一直不回來,我很寂寞啊。」
「嗚,撒嬌的千我也好喜歡⋯⋯」黑王停下舞步順勢抱住白王,他的禮帽落在地上,紅心綴飾發出叩一聲脆響。
「現在在撒嬌的是百才對吧?」
「不要在意這種小事啦!」
「你真可愛。」白王親了親黑王的額角,牽著他的手走到窗邊的軟椅坐下,順手將自己的禮帽也放在一邊。
黑王的坐姿一向有些孩子氣,他踢掉腳上的皮鞋,蜷起腿,整個人倚在白王身側,「千,聽說森林莊園的公爵和深沼的騎士消失了。」
「無所謂吧,那樣的人。」白王微微蹙起眉頭,他不喜歡黑王在自己身邊時提起別的事,那令他嘗到酸苦的嫉妒,即使黑王說的話題仍屬於兩人職責的一部份,「那麼,收回他們的領地就好了。」
黑王想開口回應,但他在一支舞之後開始覺得有些疲憊了。他努力睜大眼,不想浪費和白王相處的時間,然而眼皮還是不受控制地闔了起來。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黑王就沉沉睡去。
「⋯⋯百?」靠在肩頭的重量變得沉了些,白王察覺到戀人的異狀,拍了拍黑王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喊道。
沒有回應。黑王閉著眼的樣子看上去更加年少,攏上了月光後就像是深夜睡去的花。
「還沒有好起來嗎⋯⋯?」白王喃喃著,伸手輕輕擁住了黑王的肩。
「百,藏不住秘密的你還是很可愛呢。」
4 甦醒的花
黑王並沒有睡得太久,夜還有很長時間才會過去。
魔力修復身體及靈魂的過程讓他的睡眠並不怎麼舒適,無夢,卻像落入不見底的兔子洞一般在黑暗中持續下墜,無法安枕。
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和白王互相倚靠著,閉著眼的白王看上去像是也睡著了,輪廓優美的側臉比起平時更加柔和。
「百,很累嗎?」白王忽然開口問。他沒有睜開眼,只是捏了捏黑王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呀,千果然在裝睡嗎~」
「沒有裝睡,只是這樣看得更清楚。」
毫無邏輯的一句話。
不過黑王早習慣了白王這樣有些脫線的說話方式,有時只是單純的玩笑,有時是真實得像個玩笑。他低低笑出聲,十分配合地問道:「那麼,有看到什麼嗎?」
「看到花田了。」
「玫瑰嗎?仙境最多的就是玫瑰了。啊,雖然我討厭白玫瑰,不過我最喜歡千了哦!」
「嗯。」白王忽然睜開眼,雙瞳的顏色明明是澄澈的藍,看著黑王時卻像是要包裹他的深海,「我看見百了。」
黑王的耳朵因為直白的視線而開始發熱。他低下頭,把玩白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尖用帶著憐愛意味的方式在手背描畫微浮的血管,想像血液流動的模樣。那讓他鮮明地意識到他們兩人都是人類,還擁有鮮活跳動的心臟。
這和做愛的效果差不多,他想。
黑王不開口時,白王多半也不會主動挑起話題,於是兩人便沉默相對了許久,直到月光偏移了難以察覺的一絲,黑王才出聲喊了白王的名字:
「⋯⋯千。」
「嗯。」
「我們會一起離開這裡嗎?」
「不離開也沒關係。」白王淡淡地說。怕黑王誤會了這是妥協或無奈,很快又補上一句:「和你在一起就好。」
「⋯⋯我喜歡你。」
「我知道。」
「我愛你。」
「我也愛你。」
百抬起頭,玫紅的眼中刻著千的影子。灰藍的雙眼倒映在百眼中,幾乎就像是星辰。
「要接吻嗎?」百問。
千擅自認為這個問句有些多餘——他想不出自己會有不想親吻百的時候——但將其問出口的百非常可愛,比起疑問更像肯定的誘惑。他順著這個邀請,將百拉進自己的懷抱裡並親吻了他。在兩人的雙唇相觸時,他們眼中都看見了星光如鑽石的塵埃般閃爍,被汲取成為靈魂中魔力的一部份。
百在綿長的吻結束後淺淺地喘息著,面頰和雙唇都染上了柔軟的緋紅。
王的花園中,被星光灌養的紅玫瑰正在悄悄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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